從事死人化妝的女子,與戀人的故事,十分明確。主題句不斷回響,「像我這樣一個女子,其實不適合談戀愛的」。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?從事不見得光的職業的、陰沉的、蒼白的、為世所棄的。
故事中的「我」被拋擲到世上,然後像河流上的浮木一樣漂到這裏。「我」沒有選擇這種生活、這種職業、這種性情。早在姑母要傳受畢生技藝時,「我」已註定要重覆姑母的一生。包括命定的孤寂,包括只有初萌芽的愛情,而終必因對方得悉這職業而枯萎。例如姑母的戀人落荒而途離殯儀館,夏也必如此。這種回歸式的悲劇,自古至今,都不能改變。
讀畢,不禁想,職業對人的身分,有那麼大的影響嗎?大概是的,但不止職業,還有貼在身上的一切標籤。這關乎自我觀照如何建築起身分,這之前,又無可避免地受着他者的投射,而自我觀照又在協助他者定義自己,形成一個螺旋形的結,相互加固。
當夏問及主角從事甚麼職業時,「我」只是答化妝,這是有意令夏誤解。她解釋「我的誠實使我失去了幾乎所有的朋友」。她有必要說得不明不白。由於過往的經驗,所以「我」怕夏會因此恐懼。兩極終必遠離。夏是光明,「我」是灰濛濛。
可是「我」卻又答應讓夏參觀自己工作的地方,這是為甚麼呢?這完美地展現了主角的矛盾,由抗拒命運,到推動悲劇的發生。既不能反抗,那就一蹴而就,讓夏落荒而逃,就像姑母的戀人一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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