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7月26日 星期二

解剖記

七十九年後,手掌般長的手術刀劃過他,自嚥喉至下腹,皮囊似的向外翻,器官一件一件取出。

圍觀的二十多人,都無關緊要了。臉上依依的微笑,被揭開了下來,頭皮覆蓋着下巴,像摺毛巾一樣。然後熟練地,鐵槌鋼鋸,腦袋藏在椰殼中。

白色針板,擱在伯伯的大腿上,切一片肝作樣本,腎也取一塊

「嗯,伯伯個心臟唔係太好喎」
「個肝都有啲問題,伯伯生前有飲酒習慣」

啊伯伯,伯伯,指的是眼前這個殼?正在那邊磅重的心臟?盒子內的腦袋?還是刀鋒上的那片肝臟?

平臥在冷冰鐵做的解剖桌上,一切都給挖空了,如小艇一樣。裡面的是非對錯,成敗得失,都盛在半透明的膠盒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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